专家访谈 | 对话哈工大副教授郭湘闽：元宇宙开启城市未来，更加以人为本

2023-04-21

编者按：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数字文明，也被看做是一种未来人类文明的形态。围绕元宇宙与城市未来这一新兴概念，一场产、学、研的实践正在大跨步展开。

近段时间以来，元宇宙正从概念逐步走向落地，各地政府对新概念的布局变得开放和具体。韩国首尔率先发布规划打造元宇宙城市，国内的上海、北京、杭州、广州、深圳等地也积极布局、发展元宇宙技术及相关产业。与此同时，ChatGPT也为元宇宙内容生产规模化发展提供了极大思路，引起业界和世界各地研发团队的重视和倾注。

然而，当下的元宇宙仍处于发展初期，参与者对元宇宙的概念尚未达成共识，对于元宇宙与城市未来的深度思考仍较为稀缺。

近日，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以下简称“哈工大”）副教授、博士生导师郭湘闽受邀在《南山博士论坛》上开展讲座。深圳市南山科技事务所（以下简称“南山所”）作为论坛承办单位，就元宇宙与城市未来特邀郭湘闽老师进行独家专访。

郭湘闽老师的主要研究方向为数字交互技术支持下多尺度空间场景的设计理论与评估方法，主要应用于城市更新、历史文化保护、乡村振兴、文化旅游策划、大型开发项目评估、城市治理与公共政策评估等领域。

本期访谈中，南山所与郭湘闽老师从元宇宙与城市未来角度出发，探讨了元宇宙与城市发展结合将会带来怎样的革新？又该如何实现？对人们的影响如何？我们应以怎样的心态接受技术变化？请看本期南山所访谈录。

谈作用：“元宇宙对城市有集聚和扩散两方面力量”

“元宇宙是当前众多数字技术发展到较高阶段后汇聚形成的突破性现象，未来我们可能会进入一个新的虚拟世界，每个人在这个空间里会有一个虚拟化身，在真实世界中的主人可以用某种方式控制在元宇宙社会中的虚拟化身。” 郭湘闽老师在《南山博士论坛》上与听众一同畅想元宇宙下的城市未来生活。

业内普遍认为，元宇宙意味着一个全新的数字时代的到来。它是信息技术、互联网、人工智能、云算力、大数据、区块链、NFT以及VR、AR、MR等众多数字技术在内的全方位聚焦、融合和突破。

在郭老师看来，经过“混合化学反应”的元宇宙，将变成一种新的人类生活方式，正在成为影响未来经济、社会和城市发展的底层力量，尤其表现为向内集聚和向外扩散正反两方面力量。

一方面，随着元宇宙产业的诞生和兴起，受益于产业和企业间在特定地方集聚实现的规模效应，会有一大批服务于元宇宙产业的新兴公司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为新产业提供各种各样的新技术的服务，比如特殊技能的劳动力储备、特定服务机构和地方知识群的发展等，可以促进某些城市区域形成产业和生态聚集，形成新的增长动力，即向内聚集的力量。

另一方面，元宇宙在创造全新的城市虚拟空间的同时，作为信息交互的载体和媒介，势必会对实体空间的运行状态造成影响和改变，将会取代原来城市已经有的很多传统功能。譬如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不再受限于实际距离或城市区位，传统城市功能区之间的边界逐渐模糊，可能很多城市功能将扩散到遥远的乡村，进而形成向外扩散的力量。

谈变化：“以人为本是城市建设的中心”

元宇宙为“人-物-场”之间提供了全新的交互方式，将重新塑造个体形象和空间感知，营造公共空间新形态，进而实现全面深度的数字化空间营建。

“以人为本是城市建设的中心。”郭老师举例到，随着自动驾驶车辆的高度秩序化与智慧化，将为车辆与城市空间高度融合带来可能。特别是人与车之间的良性互动，将促进自动驾驶技术与城市空间设计同步实现以人为本的生活环境。

不仅如此，元宇宙的出现，人与建筑的交互方式将会脱离物理运动层面的局限，从而使城市建筑成为响应用户某些动作的智慧体。在虚实交互的元宇宙空间中，不仅强化了人对街道景观的观感和听感，更增加了一种人与虚拟之间的心理触感，使得信息的获取更为丰富、立体、便捷、有趣。此外，元宇宙带来一个去中心化的自治虚拟网络空间时代，公众将拥有更大话语权，实现深度共创、共建、共治。

值得注意的是，新技术的出现和应用意味着新的伴生问题需要关注和思考。

不可否认，元宇宙虚拟世界带给人们丰富交互体验的同时，将会对现实社会空间产生很大的冲击。例如线上办公使得写字楼空置率升高、电商网购使得商场人流量降低等等。因此某种意义上，很多现实世界的功能、线下空间的应用随着元宇宙时代的来临可能出现使用频率上的下降。

郭老师提到，如何规划真实和虚拟两个层面的城市空间？如何建设城市道路、建筑、公共设施融合的感知体系？进而如何引导公众有秩序、有质量的公共参与？如何保持真实的交流？如何组织既民主又集中的公共治理？这些新的、深层次的问题都将成为当下以及未来一段时间内值得多方共同思考和广泛讨论的问题。

谈影响：“元宇宙为人类社会带来智能化、交互化、趣味性”

谈及元宇宙时代将会对人类未来社会产生哪些影响时，郭老师概括出三个方面：

第一是智能化，随着元宇宙的理念与相关技术已经开始与智慧城市建设相融合，逐步改变城市的空间形态与生活方式。从简单的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到物与物的连接，实现了万物互联和智能运行。城市的很多功能、效率得到提升，生活会越来越便捷。

第二是虚拟化，或者叫交互化，不同于现在真实的实体空间世界，未来元宇宙时代可能会生活在一半是虚拟，一半是真实的状态之下，所以人们面前可能呈现很多城市建筑和虚拟现实融合的场景，城市体验会变成一种由不同应用实时加载的，随着时间不停变化的具有更高密度与聚集度的时代

第三是趣味性，在多种数字科技的加持下，元宇宙技术可以承载更为丰富的内容，今后将有着更广泛的发展前景和高质量的体验力。在元宇宙时代，我们可能会发现，生活形态更加贴近人性需求，生活需要更加满足以人为本。在元宇宙的空间里，城市物理空间的营造更加注重趣味性，会让人感到方便、舒服、开心、愉悦。

如此看来，元宇宙带来的丰富应用场景是未来城市灿烂前程上的群星。那么普通人将如何接入元宇宙？

“链接元宇宙必须有一个载体”，郭老师讲述了他的看法，就像我们通过智能手机和PC端进入互联网世界一样，未来可能人手一个智能眼镜，进而帮助我们接入元宇宙，可能比今天接触虚拟世界的便利程度还要更高一些。

谈态度：“值得重视，但不必杞人忧天”

不同历史时期的技术革命内容虽然不一样，但任何一种新技术的诞生，都是建立在原有旧技术体系的基础上，对社会各方面具有强烈的冲击与震撼。

《人民论坛》评论称，数字时代下的“技术恐慌”是对于新技术的快速迭代、加速发展、广泛应用给个体造成的困扰、侵扰，甚至对既有社会秩序和社会结构的冲击所引发的社会忧惧。

在这种背景下，不论是被看作是催生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并存且融合的文明新形态的元宇宙，还是ChatGPT的超常规发展速度，都引发了不少社会担忧。
元宇宙来了，世界会怎样？城市会消亡吗？人类会被AI取代么？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接受新技术带来的变化？

“一方面不能盲目乐观，另一方面也不用太杞人忧天。”郭老师谈到，我们必须正视技术变化带来的影响，新技术的应用威胁到原有工作岗位，新技术的变化超出人们原有的认知和掌控范围等等都是值得担心的。无视这些技术的风险与伦理，是不明智之举。

不过，不必感到过分担忧，包括人工智能、元宇宙在内的新兴技术还处在窗口期，我们仍有机会对未来进行适当的、航向上的调整，更需要开展超越国界、超越自身所在专业领域的全民的参与和大讨论，从而更加理性、精准有效地看待和驾驭变革。

奇点来临，争议虽多但趋势显现。元宇宙作为代表，为我们描绘和实现城市的新图景提供了一个有待填充的“容器”，需要我们共同塑造世界未来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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